同心同行,情洒乌蒙
全国脱贫看云南,云南脱贫看昭通。地处乌蒙山区腹地的昭通,是集革命老区、地震灾区、散杂居民族地区、生态脆弱地区为一体的深度贫困地区。昭通全境96.3%的地域是石漠化严重的山区,11个县(市、区)有10个是国家级贫困县,其中7个是深度贫困县。全市600多万人口中,2014年底尚有贫困人口185万,是全国贫困人口最多、贫困程度最深、贫困面最大的地级市。根据党中央国务院的部署,从2016年开始,广东中山市对口帮扶昭通市盐津、大关、永善、绥江四县。
很多年前,我就学过毛主席的《七律·长征》的“五岭逶迤腾细浪,乌蒙磅礴走泥丸”名句,早就对被毛主席革命豪情浸染的乌蒙山区留下较深印象。2019年,我参加了学校组织的赴乌蒙山区的大关县送教一周活动,便滋生出到大关支教更久一些的念头。去年六月,看到报名到大关支教的通知。我毫不犹豫地申请去支教一年,却被安排了一个月。
在桂花飘香的八月下旬,我再次踏上大关县的土地。可能是因为脱贫攻坚有很多鲜活的故事有待挖掘,作为广东省作协会员的我,被安排到大关县扶贫办负责对外宣传和《脱贫攻坚大决战实录》编纂校对工作。
在桂花雨飘零的日子,我的支教期戛然而止。一个月的支教期,实在太短,才刚刚起个头儿,便匆匆画上句号。我尝试着要将支教期延长至一年。经历过山车式的几起几落,最终才尘埃落定。
10月5日下午,中山驻昭通的广东省第六扶贫协作工作组的覃立剑科长给我电话,说我提交的延长支教期到一年的申请已获批,被安排在广东省第六扶贫协作工作组。他说工作组同事都是10月8日傍晚18:05从广州飞昭通,问我要不要同机过去。我说有同事相伴返昭那当然好。他告诉我到中山城区几个点乘车去白云机场的时间。
在城区几个上车点,我遇到了新同事们。他们对我这位新“战友”都很热情。最后遇见组长蔡宏,我之前在大关县就听说他是中山市人大常委会副主任、市总工会主席,挂任昭通市委常委、副市长,属于厅级领导。他眼睛真尖,先看到我,就问我就是胡老师吧。我点头称是,想不到这位厅级领导一点架子也没有,不直呼我名字,还称呼我为胡老师。接着,他拿出一个装有番石榴的胶袋,让旁边同事往后传,叫我们一人拿一个。蔡组长一上车,就给大家派发水果,真的很暖心。
到了白云机场候机厅,中山南区街道党工委副书记、挂任昭通市委副秘书长的曾庆文副组长拿出手机,联系正陪同探亲家属留在昭通过国庆的覃立剑科长,让他帮我找住处。然后他又问同行的在昭通民族中学支教老师蔡昌盛的住宿情况,蔡老师说学校帮他租住的套间还有间空房,曾副组长问他先让我住进那间空房,工作组帮我租到房后再搬出去行不行。蔡老师欣然同意。能跟支教老师先住一起,大家彼此有个照应,我也很乐意。
看到曾副组长一路上为我张罗住处,我心里暖融融的。尽管首次使用的拉杆箱从昭通机场传送带上取下时已伤痕累累,但想着能有机会和这群新同事同乘巩固脱贫攻坚成果与乡村振兴有效衔接的头班车,付出这点小代价也值得。
在工作组待了一段时间,才知道之前在大关县遇到的已退休的何老师,原来就是蔡宏组长夫人。她那次带着几位毕业多年、事业有成的学生来大关县捐赠爱心物资。就连他们那当律师的儿子也加入到东西部扶贫协作的社会帮扶事业中来,还到昭通开设多场法律公益讲座。看来,做公益是会“上瘾”的,也容易“传染”给家人。
曾庆文副组长儿子在广东省内高校本科毕业后,全国有26个省份91所高校设了书法类研究生,而他偏偏报考了云南大学。这大概是爱屋及乌的缘故吧。父亲在云南扶贫,儿子到云南读研,两代人的“云南情结”由此可见一斑。
副组长很细心。我在工作组从事宣传工作,写好的稿子也走报社发稿流程,要经过三审才能敲定,能最大程度上降低出错率。有时被一二审忽略的细节错误,总逃不过他的火眼金睛。他时常叮嘱我们要注意安全,一是人身安全,二是慎独慎行。正是因为大家齐心协力,中山对口昭通在2020年国家东西部扶贫协作成效考核中获得最高的“好”等次。今年元月的一个傍晚,在返回宿舍途中,我掉进人行道上一个松动的窨井里,幸遇路人搭救。回宿舍后,我发现两腿均有血痕,鞋子刮烂,裤子粘满泥巴,就拍了照片发给一位同事。感叹今天有惊无险。谁知一会副组长来电询问我伤势如何。尽管伤势不重,但在异地他乡有人嘘寒问暖,寂寞疲惫的心得到及时抚慰,周围的寒意已荡然无存。
来昭通扶贫收获了不少的感动,但也遭遇到自己人生最大的遗憾。那就是我没能在电话里说服对自己身体过于自信的父亲及时就医,没有第一时间请假回老家将父亲“架”进医院问诊。导致喉咙嘶哑已有4个多月的他,当我过小年那天赶到老家那所三甲医院探视时,已被确诊肺癌晚期。
正月初十,我返回驻昭通工作组。两位组长都询问我父亲的病情,我百感交集中还是感动不已。副组长还给我发了个微信大红包,他按照广东的习俗,说这是给我病重父亲的利是,期盼他利利是是早日康复。我很是犹疑,这红包有点大,戳了有些担待不起。但给父亲吊白蛋白、喝蜂皇浆、期盼奇迹出现的我,想着借副组长利是的好意头,说不定父亲能多活些日子,至少捱到暑假见上他在法国留学被国际疫情阻隔的长孙最后一面也好啊。我思前想后,想到以后会有还礼的机会,便戳了这寄予我渺茫祈求的红包。
希望的肥皂泡还是破灭了,父亲在油菜花盛开的时节离开了我们,永远地躺在长江和升金湖之间那个山岗上。我时常在梦中与他邂逅。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我对自己那不识字却把我送进大学校门的父亲的亏欠无法弥补,但深受脱贫攻坚精神感染的我,与工作组同事互学互鉴互促互进,大家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撸起袖子为西部地区乡村振兴倾尽所能,已无病痛折磨的父亲在天堂里想必也颇感欣慰吧,因为他生前就盼望,城里有的乡村也要有。
根据上级安排,我们工作组马上要到乌蒙山东麓的贵州六盘水继续东西部协作。唯有与同事们同心同行做好帮扶工作,推进云贵高原乡村振兴,才能让期盼乡亲们日子越来越好的父亲在天之灵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