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记入社区居委为市民挥春
2016年,在春节即将来临之际,为响应民进中央的号召,我作为一名民进会员,加入到区关工委、芙蓉诗社到新华街几个社区居委举办的献爱心为广大市民和一些独居老人义务写春联活动。每次到社区,都有许多市民拿着社区发给他们的对联红纸,排着队让我们书写他们选定的对联文字,境况相当热闹。每次一写就有四个多小时,都过了吃午饭或晚饭时间。到目前为止,分别去了商南、湖畔、丽雅和云山社区,还有后续的,我们辛苦并快乐着。期间有许多奇人趣事,值得回味。
第一场我们到商南社区,我们一共有五个人书写。现场有歌舞表演,我们是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书写,连那习惯了拿毛笔的手都颤动着。我看到人们手里拿着对联红纸在我前面排着队,我必须小心翼翼的书写,不容许有半点差错,因为如果我写错或写差了,他们不满意了,就浪费了那幅红纸。但又不能减慢书写速度,几百张的对联,大半天也完成不了。“多快好省”是以前建设社会主义的口号,今天可用在我的身上。一边写,还要一边与市民聊天,这样可以没那么累。
我听到一位老人说这五个“书法家”当中是我最年轻。在这五人中,我真正认识的只有任洪涛社长,他还比我小一岁,另外两位,不大了解。我趁着喇叭声停下来的一两分钟,笑着问他们年龄,结果呢,除了有一位距离较远没了解之外,还是我作老大,周围人都愕然。任社长向一位老婆婆介绍了我:徐老师,三华村人。那老婆婆估计比我大一点,健康结实,说话响亮,她马上走过来与我拉话,说她也是三华村人,说出三华村的两个与我年龄相仿的人的名字,问我认不认识,我说都认识。其中一个是教师,都是村中的名门望族出身。她又问我的祖父、父亲的名字,当我说出祖父徐锡流这名字时,想不到她打开大嗓门说:你是徐锡流的孙?接着又说:大家看看啊,辛亥革命七十二烈士的后代为我们写春联啊!我真想马上躲起来,因为满场的人都向我看过来,害得我差点写错了一副对联呢。还有更有趣的事在发生,我们不停地写着写着,不知不觉得过了12点钟,肚子也饿了,但停不下来啊。居委人员马上派人到新华二小饭堂给我们打饭。在吃饭的时候,居委的负责人指着站在门口的一位二十来岁的女子对我说,她已经在这里等了一个上午了,她就是专门等你写对联的,原先已经写了一副,晾干时给偷了。又说她是记者。我匆匆的吃完饭,就马上拿起笔继续写,我想为她先写,她说排队吧,写好的给偷了,不要紧,鲁迅说,读书人窃书不算偷,窃字联更不算偷。下午一点多钟了,她还没有吃饭,后来我见到一位男子拿着食物走过来,估计是她老公,一块看写字,一块等着。此情此景,我,还觉得累吗?
到云山社区,下午两点出门,寒风习习,还下着小雨。我从未到过云山社区居委,说是在站前路内街,我开着电动车,还是找了半个小时,问了几个人才找到。因为天冷,又是小雨,开始时居民只是零星几个,我走进居委办公室,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迎面走过来,问我:是写春联的老师吗?我回答后,她自我介绍说,我是你的书童。哈,我教了一辈子的书,还没有用过书童呢!这回可享受一些有书童的乐趣了。她接过我装毛笔的手袋,领我到一写字桌前放好,打出墨碗,小心的给倒了半碗墨汁,跟着端来一杯热茶,捧到我面前。开始写字了,她又撕出一截纸巾,摆在我身边。之后站在旁边,帮助上年纪的老人送纸等。这就是我的书童,可惜我没有问她的名字。在写的过程中,居委里负责人和其它办事人员,都显得很忙。我经历了几个居委,看到他(她)们都有一些共同特点:对人特别热情,说话豪爽,认真办事,也特别的忙。记得在丽雅社区居委,一点多钟结束活动,一位居委阿姨,坐在我身旁小声的说累。这次,我结束后走出办公室门口,几个居委人员在吃盒饭,原来她们还要赶着下一场:晚上还有歌舞晚会。我想,如今街道祥和,人心安定,与这班大妈们(我发觉大部分都是大妈级的人)的每日的辛勤劳动很有关系。在云山社区,我还发现一个七十来岁的老人,似曾相识,整个下午他都在看写字。到五点钟左右,他才拿出红纸让我写,说我的字耐看,笔力浑厚。于是我们就聊了起来,他姓笔毕,毕村人,退休教师。我想起来了,我们在丽雅社区写时,他也是看了一个下午,不过没有写要求对联,只是看。我又想起来了:与我年龄相仿的一班老教师,上世纪六十至七十年代之间,政治运动很多,经常全县老师集中学习,开大会都点名的,台上用花县土话大声叫着:徐开富(谐裤音)、毕焯群(毕谐音不、焯谐音着、群谐音裙)、梁爽(梁谐音凉)、毕锦潮(锦谐音敢、潮谐音瞧),每次点名都会引起哄堂大笑,这是一班实实在在的老教师,他们都为花县的教育事业奋斗了一辈子,用当时读流行语就是“忠诚党的教育事业”,后人听到还以为是天方夜谭呢!这是当时开玩笑的话题,试想,在当时紧张的政治学习的气氛中,难得没有扣帽子的一笑,我想,主持人正是好让大家笑一笑才这么大声嚷嚷的。这些是同龄人都知道的趣事。
这等候的人群中,大多数普罗大众,或者称之为“下里巴人”,需要我们“雪中送炭”,我们还一边书写,一边教他们有关对联的知识,例如怎样辨别上下联,怎样正确贴对联等。这里也可以“因材施教”、“举一反三”呢。对比较年轻的,估计他懂一点普通话拼音的人,就从读音方面教;对年纪大的,记性不好的,就直接写一个符号,直接说哪一条在左,哪一条在右。有一老太婆听后很风趣的说:怪不得以前老是贴错门神呢。以前父母骂自己的孩子,兄弟姐妹不和,老斗嘴,像贴错门神一样。希望家庭和睦,就不要贴错门神。在这人群中也不乏知识、眼光高深者。我常在折纸之余,观察这些人的言行举止,每次总有三几个,他们都不急着找我们书写,也不像其它大妈们围着书写者急着排队等候,他们带着欣赏的眼神看着,都远远地看着,不时与旁人就书法的字体、笔者的功力议论几句。我眼睛老花,但久在课堂上课,练就了“非凡的听力”,在嘈杂的环境中,能清晰听到他们的声音。插一个段子吧,师范学校转为职业学校后,学生课堂纪律来了个很大的转变,由教乖孩子转为教调皮甚至顽劣的孩子,我一时适应不了。课堂嘈杂,我批评一个搞小动作的男生,当我转过伸来走回讲坛时,听到他一句粗口骂我的声音,声音尽管微弱,但我还是听出来了,我随即转过伸来,说:“你再说一遍。”我话一出口,马上后悔。为什么?如果他真的再说一遍,那我就犯难了,自己的孩子可以打他一巴掌,但对学生不能啊。好在我的声音把他震住了。回归正传,在云山社区居委,就有一位高深者,七十多岁的,退休前是区实验中学的主任,高瘦个子,很健谈。他站在我旁边,我们就聊起来了。他说,华师毕业后就分配到海南岛澄海县加积中学,那是1963年的事了,我一听就说,你在海南教书期间,正是我在海南读大学期间,可惜无缘认识。他说他也曾经出去给人写过对联,我笑着把笔递过去,请他来写一副,可惜他推辞了。
连续几天到社区,说的都是乐事,但也有一件很遗憾的事。在云山社区,已经五点钟了,一位抱着孩子的年轻母亲匆匆走进来,请我写一副对联,但对联纸已经发完,我问她为什么不早一些来,她说,等小孩睡醒才能来。她苦苦要求,到处找居委的人要纸。我毫无办法,如果附近有得卖,我宁愿出去买回来给她写。不管她出于什么原因才如此苦苦要求,我连雪中送炭也做不了。
几天到社区居委写春联,要说的是还多着呢!平常日子,我们都很少到社区居委,很少有机会接触这么多市民,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好像一家人那样和谐。在这里,我不能说我为他们做了什么,是他们为我打开了世界,了解了当今社会的面貌,感觉自己是那么微不足道。就用我写的一首词作结吧。
燕归梁·春节前社区挥春
雨正稠时催墨浓,毫气洒、着纸红。节来毕日庆年丰,好挥春,壮寒风。
奶奶姑爹携老翁,求吉庆,喜颜容。社区喧闹乐融融,我唯知,笔力穷。